摘要：為了探究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族群特征，研究組以 412 名(男性 220 人，女性 192 人)云南孟 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成人為例，運用人體測量學方法對該族群男女頭面部與體部 58 項指標及 20 個指數 進行測量和分析，并選取頭長、頭寬、面寬、形態面高、身高、坐高、肩寬、骨盆寬 8 項指標與 30 個已 研究族群進行比較。結果表明：1) 男性各項體質指標除大腿圍和 6 項皮褶厚度指標外，都大于女性各項 指標，男女身高均以矮型為主;2)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男性上眼瞼皺褶率為 88.2%，女性上眼瞼皺褶 率為 94.3%。男性蒙古褶率為 41.8%，女性蒙古褶率為 36.5%。鼻根高度男性以中等型為主，女性以低平 為主。耳垂類型男性以圓形率為主，女性以三角形率為主;3)依據指數分型出現率得出：孟高棉語族未 識別民族男女均以圓頭型、高頭型、闊頭型、狹鼻型、中腿型、中胸型、寬肩型率最高;4)聚類分析和 主成分分析顯示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與布朗族、基諾族、布依族、侗族比較接近。遺傳因素、環境條 件與飲食習慣是這些民族體質特征接近的原因。

　　關鍵詞：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聚類分析，主成分分析

　　孟高棉語諸民族是指操南亞語系語言孟高棉語族語言的一個大族群 , 孟高棉語諸民族 今天主要分布在東南亞的中南半島地區，在我國云南省也有一部分分布 [1]。南亞語系諸語 言分為孟高棉語族、越芒語族、蒙達語族、尼科巴語族。如今生活在泰國的操孟高棉語民 族支系有孟語支的孟人、操本人。

　　皮爾語支的闖人;帕朗語支的拉瓦人、帕朗人、布朗人、 三陶人、帕勞人、拉篾人;克木語支的克木人、聽人、卡霍人、馬布里人;卡兌語支的桂 人、布魯人、梭人、西人、卡棱人、塔翁人 [2]。孟高棉語民族比傣泰民族更早地遷入了泰 北地區，孟人及拉瓦人對泰北核心文化的形成有重要影響 [3]。越南的孟高棉語族包括巴拿 族、色登族、科霍族、郝萊族、墨農族、斯丁族、布魯族、卡都族、葉征族、達維族、麻族、 戈族、勒曼族、布勞族等民族 [4]。柬埔寨的主體民族是高棉族，還有卜儂族 [5]。

　　中國境內 屬于南亞語系的有佤語、布朗語、德昂語、格木語、巴琉語、京語和莽語等 7 種語言 [6]。 中國的孟高棉語族包括佤族、布朗族、德昂族、還有一部分未識別民族 [7]。這部分未識別 民族主要包含克木人、莽人、空格人。 覃振東認為孟高棉語族人群的線粒體遺傳信息中的主要部分可以追溯到中南半島[8]。 靠近北部的人群的遺傳信息多樣性更好，推測其原因可能源自與東亞人群更為頻繁的交流。

　　孟高棉語族和門達語族人群有不同的線粒體 DNA 母系遺傳起源 [8]。Kutanan W 認為孟高 棉語民族很早就居住在泰國北部。歷史和人類學證據表明，孟高棉群體與現今大多數泰國 北部群體之間存在密切關系。對于大部分的遺傳信息(大約 80% mtDNA 和 90% Y 染色 體)，孟高棉語族人群之間的遺傳差異遠高于泰語群體。種群間的遺傳距離與其語言差異 相關，而地理距離并不能解釋遺傳分化模式 [9]。

　　Kampuansai J 認為常染色體 STR 變異揭 示了泰國北部孟高棉語群的遺傳異質性。現今的孟高棉人可以在遺傳上分為兩組。這一發現與泰族主體民族的歷史接觸水平相一致 [10]。孟高棉語族人群的起源長期以來一直有爭 論。有學者認為孟高棉語族群起源于印度次大陸 [11]。還有人認為孟高棉語民族是中南半 島上的土著 [8]。何平認為孟高棉語族是從中國南方遷徙過去的，跟古代的僕人關系密切 [12]。

　　國外關于孟高棉語族成人體質人類學研究資料很少，僅見極少數指標的研究 [13,14]。 我國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主要包括克木人、莽人、空格人，這 3 個人群人數非常少， 取樣異常困難，所以把 3 個人群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研究更有意義，也可以豐富與健全中華 民族體質數據庫，為國人增加一份關于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的詳實體質資料。

　　1 研究對象和方法

　　研究組赴云南調查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成人 412 人(男性 220 人，女性 192 人) 的頭面部與體部指標，并計算了體質指數與分型。其中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男性平均年 齡為 ( 38.6±13.1)歲，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女性平均年齡為 ( 37.6±11.3)歲。克木人、莽 人、空格人 3 個人群的采樣信息分別為：在云南省調查克木人 285 例(男性 141 例，女性 144例)，其中克木人男性平均年齡 (39.09±11.44) 歲，克木人女性平均年齡 (38.52 ±10.94) 歲。

　　在云南省調查了莽人 56 例(男性 33 例，女性 23 例)，其中莽人男性平均年 齡 ( 32.4±16.1)歲，女性平均年齡 ( 36.7±13.4)歲。在云南省調查空格人 71例(男性 46例， 女性 25 例)，其中男性的平均年齡為 (41.0±12.2) 歲，女性為 (36.2±10.5)歲。調查時采 用隨機整群抽樣的方法確定測量樣本。被調查者身體健康，并且均為世居當地三代以上的 本地成年人。根據知情同意的原則，與被測者簽訂知情同意書。體質調查嚴格按照《人體 測量方法》所規定的進行 [15]。數據統計采用 Excel、SPSS 軟件進行處理，男女性別間檢驗 用 t 檢驗和卡方檢驗，多元分析用聚類分析與主成分分析。

　　2 結果

　　經 t 檢驗，唇高、骨盆寬、臀圍、大腿圍男女性別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男性其他體質指標除面頰皮褶、肱三頭肌位皮褶、肱二頭肌位皮褶、肩胛下位皮褶、髂前 上棘位皮褶、腓腸肌位皮褶外，都大于女性各項指標，性別間差異均具有統計學意義。 根據頭長寬指數均數判斷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男女均為圓頭型;根 據頭長高指數均數判斷男女均為高頭型;根據頭寬高指數均數判斷男女均為中頭型。

　　根據形態面指數均數判斷男女均為中面型;根據鼻指數均數判斷男女均為狹鼻型;根據身高坐 高指數均數判斷男女均為中軀干型;根據馬氏軀干腿長指數均數判斷男女均為中腿型;根 據身高胸圍指數均數判斷男女均為中胸型;根據身高肩寬指數均數判斷男性為寬肩型，女性為中肩型;根據身高骨盆寬指數均數判斷男女均為中骨盆型;根據身高均數判斷男性為 矮型身高，女性為亞中等型身高。

　　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男性上眼瞼皺褶率為 88.2%，女性上眼瞼皺褶率 為 94.3%。男性蒙古褶率為 41.8%，女性蒙古褶率為 36.5%。鼻根高度男性以中等型為主， 女性以低平為主。鼻翼高度男性以中等型為主，女性以高型率為主。耳垂類型男性以圓形 率為主，女性以三角形率為主。按指數分型出現率男性以圓頭型、高頭型、闊頭型、闊面型、狹鼻型、 長軀干型、中腿型、中胸型、寬肩型、中骨盆型率最高。女性以圓頭型、高頭型、闊頭型、 中面型、狹鼻型、中軀干型、中腿型、中胸型、寬肩型、窄骨盆型率最高。男女身高均以 矮型率為主、亞中等型率次之。

　　2.1

　　32 個族群的聚類分析 本文選用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布朗族[16]、基諾族[17]、羌族[18]、普米族[19]、阿昌族[20]、 哈薩克族 [21]、烏孜別克族 [22]、維吾爾族 [23]、佤族 [24]、水族 [25]、撒拉族 [26]、白族 [27]、京族 [28]、 仡佬族 [29]、布依族 [30]、侗族 [31]、云南漢族 [32]、拉祜族 [33]、納西族 [34]、黎族 [35]、仫佬族 [36]、 安多藏族 [37]、保安族 [38]、鄂倫春族 [39]、蒙古族 [40]、達斡爾族 [41]、東鄉族 [42]、山東漢族 [43]、 俄羅斯族 [44]、赫哲族 [45]、德昂族(研究組數據)的頭長、頭寬、面寬、形態面高、身高、 坐高、肩寬、骨盆寬 8 項指標，采用類間平均連鎖法(Between-groups linkage)進行聚類 分析。

　　選擇的 32 個民族以南方少數民族為主，主要選擇藏緬語族、孟高棉語族與壯侗語 族族群，以及北方少數民族作為重要對比族群。該方法用來研究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與 孟高棉語族其他民族的關系，及孟高棉語族、藏緬語族、壯侗語族民族之間的親緣關系。 男性 32 個族群分為 3 大組。布朗族、基諾族、未識別民族、布依族、 拉祜族、德昂族、侗族、水族、仡佬族、佤族為第 1 大組。哈薩克族、維吾爾族、俄羅斯 族、赫哲族、蒙古族、山東漢族、撒拉族、云南漢族、烏孜別克族為第 2 大組。

　　普米族、 安多藏族、東鄉族、阿昌族、黎族、白族、仫佬族、保安族、羌族、達斡爾族、京族、納 西族、鄂倫春族為第 3 大組。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男性與布朗族、基諾族、德昂族、布 依族、拉祜族、侗族比較接近。 由圖 2 所示，女性 32 個族群分為 3 大組。

　　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布朗族、基諾族、 水族、德昂族、布依族、拉祜族、侗族為第 1 組。阿昌族、仫佬族、佤族、仡佬族、白族、 普米族、安多藏族、京族、保安族、東鄉族、鄂倫春族、撒拉族、黎族為第 2 組。哈薩克 族、維吾爾族、山東漢族、烏孜別克族、云南漢族、蒙古族、赫哲族、納西族、俄羅斯族、 羌族、達斡爾族為第 3 組。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女性位于第 1 組，與布朗族、基諾族、德昂族、布依族、拉祜族、侗族較為接近。 綜上所述，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與布朗族、基諾族、德昂族、布依族、拉祜族、 侗族比較接近。

　　2.2 32 個族群的主成分分析

　　選用 32 個族群的頭長、頭寬、面寬、形態面高、身高、坐高、肩寬、骨盆寬做主成 分分析。在男性族群中第 1 主成分的貢獻率為 45.41%，第 2 主成分的貢獻率為 21.67%， 第 3 主成分的貢獻率為 12.05%，累計貢獻率為 79.13%。第 1 主成分中載荷較大的項目有 身高(0.908)、坐高(0.880)和面寬(0.799);第 2 主成分中載荷較大的項目有頭長(0.765) 和形態面高(0.625);第 3 主成分中載荷較大的項目有骨盆寬(0.729)。

　　在男性族群中，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布朗族、基諾族、水族、布依族、 侗族的身高、坐高、面寬、頭長、形態面高值均較小。 在女性族群中，第 1 主成分的貢獻率為 44.49%，第 2 主成分的貢獻率為 20.49%，第 3 主成分的貢獻率為 12.82%，累計貢獻率為 77.80%。

　　第 1 主成分中載荷較大的項目有身 高(0.874)、坐高(0.856)和面寬(0.793);第 2 主成分中載荷較大的項目有頭長(0.767) 和形態面高(0.776);第 3 主成分中載荷較大的項目有骨盆寬(0.748)。 在女性族群中，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布朗族、基諾族、水族、布依族、 侗族的身高、坐高、面寬、頭長、形態面高值均較小。 綜上所述，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布朗族、基諾族、水族、布依族、侗族男女的身高、 坐高、面寬、頭長、形態面高值均較小。

　　3 討論

　　3.1 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體質特征的初步分析

　　孟高棉語族的歷史久遠，它是一個比較古老的群體。分子人類學研究認為：現代人 從南方進入東亞的路線中，東南亞中南半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中間站。孟高棉人群的母系遺傳成分主要是東亞南方古老并高頻的類型 B、F 和 M* ，代表一個典型的南方土著群體 [8]。 何平認為孟高棉語民族的發源地在中國南方地區 , 特別是中國的西南地區，孟高棉語民族 與古濮人有著密切的淵源關系。今天孟高棉語民族中只有北方孟高棉語諸民族才是從濮人 群體中直接演化而來的 [12,46]。

　　趙永勝認為中南半島的孟高棉語民族在多點起源、平行發展、 密切聯系的過程中逐漸形成現代分布格局 [47]。李曉斌等認為濮人與孟高棉語族雖為異源 , 但兩者在歷史的發展中形成了復雜的族際關系 , 兩者相融合形成閩濮，同時他們分別與氐 羌、百越族群相交融。孟高棉語民族與百越族群的交融具有直接性特點 , 與氐羌族群的交 融具有間接性和有限性的特點 [48]。 李道勇認為：中國說佤語、布朗語、德昂語、克木語、莽語、戶語的人群屬于南亞 語系孟高棉語族山地孟高棉的北部群體 [49]。陸艷認為早前的研究顯示東亞的 Y 染色體譜 系大部分來源于南方。東南亞的群體被認為是東亞群體的祖先。單倍群 O3a4-M7 為孟高 棉和苗瑤語族所特有。

　　基于 O3a4-M7 單倍型的 STR 網絡結構圖顯示出分層擴散的結構， 孟高棉族群位于中心位置，苗瑤族群處于孟高棉的外圈，漢藏族群出現在最外圍 [50]。 通過聚類分析與主成分分析，本文研究認為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與布朗族、基諾族、 布依族、侗族比較接近，男女的身高、坐高、面寬、頭長、形態面高值均較小。劉建興等 認為 15 個 STR 基因座在云南佤族、布朗族中具有較高的遺傳多態性，群體遺傳距離比較 表明佤族與布朗族最近 [51]。

　　范浩應用 STR 位點研究中國西、南部 28 個民族群體族源關系， 認為南亞語系與漢藏語系尤其是壯侗語族群體之間具有較近的親緣關系 [52]。基諾族屬于 藏緬語族，布依族與侗族屬于壯侗語族，這些族群跟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體質特征接近， 這與范浩的結論相一致。因為這三個民族與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都居于西南地區，環境 因素與飲食習慣是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與基諾族、布依族、侗族體質特征接近的一個主 要原因。布依族與侗族起源于我國古代的古越人 [53]。

　　吳廷棟認為侗族是由古越人的一支 發展起來的土著民族 [54]。布依族跟侗族體質特征接近，因為兩者同屬于壯侗語族，古越 人是兩個民族的共同祖先，遺傳因素是兩個民族體質特征相近的一個主要原因。因為布朗 族與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都屬于一個語族的山地孟高棉北部群體，他們體質特征接近的 原因是遺傳因素起了主要作用。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跟南方族群接近，跟北方族群較遠， 具有南方族群的體質特征，這與覃振東 [8] 認為的孟高棉人群是一個典型的南方土著群體 結論一致，也同張興華等認為空格人的體質特征屬于南方族群的體質特征相符合 [55]。

　　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男性的身高均值為 158.7cm，體重均值為 56.1kg，BMI 均值 為 22.2。女性的身高均值為 150.3cm，體重均值為 49.9kg，BMI 均值為 22.0。越南男性身 高均值為 165.9cm，體重均值為 61.5kg，BMI 均值為 22.3。女性的身高均值為 154.9cm， 體重均值為 51.0kg，BMI 均值為 21.3[14]。

　　柬埔寨女性的身高均值為 156.6cm，體重均值為 53.1kg，BMI 均值為 21.6[13]。中國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男性的身高、體重低于越南男性。 中國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女性的身高、體重低于柬埔寨女性與越南女性。參考 BMI 均 值 [56]，中國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男女體重均正常。越南男性與女性體重也在正常范圍。

　　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與越南男性的 BMI 值均高于本國女性。柬埔寨女性的體重屬于正 常范圍，并且高于越南女性和中國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女性。 國外的一些研究報道曾針對不同族群體質特征進行分析和比較[57]。如與白種人相比，非裔美國人具有更短更寬的鼻形;西班牙裔美國人的 14 項頭面部特征數值均大于白種 人 [58]。與北美白人相比，肯尼亞人和非裔美國人在頭面部特征上出現了明顯的差異 [59]。

　　有學者認為頭面部特征的年齡變化受到人體內在變化規律的影響 , 主要是頭面部皮膚、皮 下脂肪、彈力纖維及細胞功能等生理性改變引起的 [60]。客家人的體質特征受遺傳因素、 環境條件、飲食習慣等因素的影響 [61]。不同人群的體質特征在某些方面是具有顯著差異 性的，所以本文的研究一方面補充了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的體質人類學數據，同時為孟 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和其他民族可能存在的親緣性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民族學論文范例：淺談當代貴州地區侗民族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本文的不足之處在于，每個人群所測量的例數較少，由于我國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 族克木人、莽人、空格人人數非常少，取樣異常困難，并考慮到我國的孟高棉語族未識別 民族主要包括這 3 個人群，3 個人群所處的地區經緯度相近，其族源、飲食來源相同，我 國孟高棉語族各民族均為典型的山居民族，稻米是其主要食物，是古代“百濮人”的后裔[7]， 所以把 3 個人群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研究更有意義，合為一起之后，樣本量增加，使數據更 有說服力。綜上所述，這就是我們把克木人、莽人、空格人作為孟高棉語族未識別民族一 個整體來進行研究的原因。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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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孫澤陽，鄭連斌，宇克莉，張興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