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2年01月22日 分類:文學論文 次數:
【摘要】 使樸景利成為文學巨匠的作品——《土地》,自1969年刊載第一集以來,多次在不同媒體刊物上連載,直到25年后的1994年8月小說全部完成。 《土地》在文學性和作家的執著精神兩方面均得到極高評價。 《土地》以19世紀90年代末至1945年為時代背景,描述大韓帝國末期國運衰退,韓國被日本殖民統治,以及得到解放等過程,登場人物達700多人。 即便如此,作者都以極為精準的文字將每一個人物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 尤其在小說中,將人物的欲望描寫得淋漓盡致,本文將從對人性本能欲望的追求、對家庭欲望的追求以及對社會欲望的追求三方面展開分析,探尋社會背景對人物的影響以及自我覺醒。
【關鍵詞】 欲望; 追求; 自我覺醒
一、對個人欲望的追求
《土地》中被本能欲望所支配的人物大部分都是反面人物。 他們具有極強的個人主義,這些人大部分人性缺失,展現出明顯的動物性,為了自己的利益,對他人的苦痛不聞不問,甚至不惜剝削、強奸、殺人,是完全沒有道德的人。 他們從未對自己的生活進行反省,也沒有任何自我意識,以自己的價值為中心。 對于這些人來說,他們的共同點就是一直被壓抑的被害意識。 由于這種被害意識,使他們對大眾進行報復,最終被人疏遠。 但實際上,這些人的欲望只是本能欲望的一部分。
欲望是什么? 欲望是由人的本性產生的想達到某種目的的要求,不與任何特定的目標相結合,僅僅作為底層的原動力起著作用。 欲望雖然沒有具體的輪廓,但欲望以性欲望、物質欲望等具體的樣貌表現出來,讓人無休止地追求。 本文將以林子媽為例,探求她為了自己的生存,為了其本能的欲望——物質欲望、性欲望,對于社會上的種種壓迫而做出的報復。
《土地》中,對于本能欲望最強烈的人物就是林子媽。 在作者的筆下,她是美麗的、健康的、富有勞動力的,且食欲很好、性欲強烈。 她被稱為全村最健康最美麗的女人。 文中對其吃飯時的描述都是“飯塞滿嘴”“溢出的生命力”“如雜草一樣的生命力”。 書中寫到她對于生計是個直率的人,因此不會顧及他人這點,并不會產生罪惡感。 而這一道德缺陷,正為她自己整個人生寫下了伏筆。 她的老公很懶,整天無所事事,終有一天在殺人后自殺,使她成為殺人犯的妻子。
失去村莊信任、又沒有土地的她,無關愛情,為了生存,不得不與性關系糾纏在一起,通過賣身來維持生計。 可是逃出村子后,哪怕賣身有時都無法維持生計。 此時她對生存產生了強烈的執著,這便是她本能的生存欲望。 就像為了一頓飯,她也會把身體交給素不相識的男人一樣。 后來出現了一個送土豆的男人——龍一,此時龍一的存在是她擺脫殺人犯妻子的唯一方式,她便將身體交給了龍一,但后來即使她生了兒子,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最終也并未和龍一在一起。 因此她欲望的排泄口被物質欲望所代替。
這種物質欲望就是不擇手段地想擁有一切新的欲望。 無盡的貪欲,讓她覺得子女和丈夫都毫無意義,只有錢才有意義。 當房子著火的時候,她最先想到的是裝滿錢的枕頭,而不是她的兒子洪一。 作者把她的貪欲比喻為餓鬼的屬性,并認為這正源于她的庸俗、冷酷的疏遠和凄慘的孤獨。 她的欲望不是得到物質的手段,而是物質本身,但是由于其欲望始終沒有被滿足,沒有得到滿足的快感,反而成為欲望的奴隸,讓人痛苦。 作者通篇都在描寫發生在她身上的種種故事,從未描寫過她的心理活動,這些都留給讀者去細細品味了。
二、對家庭欲望的追求
在社會上,任何人都無法單一存在,均以最小的單位——家庭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人們除了對本能的欲望,還有對家庭的欲望,大部分女性只關心自己的家庭,而男人除了家庭外,要思考更大的領域,這是他們的一種義務。 對家庭具有強烈欲望的人,作為個人和更大的共同體之間的關鍵性人物,是向往家庭的主體性人物,他們是作品中的機會主義者。 在這里,筆者將以張鳳岐和金里平為例,探究他們對家庭欲望的追求。
集體中的個人會出現無法抑制無意識沖動的狀況,在這種情況下,就很容易理解他們良心和責任感的缺失了。 《土地》中,不匿名的村民們,每個人都顯得親切又善良。 但作者明確表現出如果個人在集體中匿名的話,將是多么的自私和卑鄙。
鳳岐這個人物的個性始終顯得十分獨特,他與坪沙里的村民們沒有很深厚的關系,也不是完全的敵對關系。 只是在村民們隱瞞杜力強奸的事實,導致福東自殺時,才和坪沙里的人們處于敵對。 對于妻子的一切都是自己應負責的鳳岐來說,他最大的欲望就是家庭的安穩和幸福。 因此在集體中,他是不把道德價值觀放在心上的。
當一個人的價值觀因集體行動而崩潰時,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做出作為一個人的無恥行為:在咸安家死前,揪住其脖子上的繩子。 為了家庭的安危,村子的壯丁襲擊趙俊求的時候,他不阻擋不參與,只是看眼色行事。 他的欲望只是平安、安定的家庭。
金里平和鳳岐身上的故事有著同樣的脈絡。 他和鳳岐一樣,這位面善有著奴婢身份的人,對于家庭有著強烈的愛,因此很難顧及周圍的人。 他剛開始也只是為了家庭的安危。 當韓服拿回來的時候,他對崔參判說:“穿得太顯眼的話,怕土地會被搶走,所以把韓服退回去吧。 ”作為極端的家庭主義者的他,拒絕他人的存在。 同時,他知道無論自己付出怎樣的努力,受到多少苦難,也會被首爾人排斥。 因為在只想追求家庭安穩的金里平的欲望里,對家庭安穩產生威脅的人正是首爾人。 他很自卑,想要擺脫自己奴婢的身份,對于自己的家庭來說,他不在乎民族自尊心,他相信只有徹底服從日本帝國主義才能得到保護,才能獲得新的身份和名譽。 他不顧兒子的感情,只在意家庭的存續,最終疏遠并排斥了兒子。 他過分的家庭主義反而損害了家庭成員的尊嚴。
三、對社會欲望的追求
前文所講的《土地》中的人物都只是執著于個人的利己欲望,缺乏作為社會人的道德性和對他人關懷的人物。 但人類如果脫離與他人的關系,就會無視自己所屬集體的問題,從而無法生活。 人類不僅追求本能的欲望,而且還具有社會性的欲望,從這一點看,人和動物有所區分。 社會的欲望是與人的形象相關的欲望,其具有社會性、人格性,具體表現為社會化過程和文化現象。 在這一部分,主要探討女性人物對社會欲望的探索,以林明熙為例,探尋其對于社會欲望的追求。
《土地》中的女性人物,通過對社會欲望的追求很快就會發現自我,并作為社會的存在喚醒自我女性意識的增長。 這里要討論的女性意識是指從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經濟、倫理層面上解放出來,以人的角度出發,女性的經驗、思考和欲望本身可以得到認可。 如果說過去的女性生活是依賴于男性或作為男性的附屬品而存在,那么通過自我反省,她們將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 也就是說,女性通過自我覺醒來實現自我認同感,而認同感是指自己對自己是誰、又是什么人做出覺醒。 認同感的概念以對自己進行提問和回答作為前提,通過自我審問的過程,主動地形成自己的能動性。
作者在20世紀50年代,充滿暴力和不合理的社會現實中,開始關心現實對于人們的壓迫,認為當時對于女性有兩重壓迫:一是經濟上的; 二是習慣性的經歷精神苦痛。 這種現實的情況在父權制的社會當中,對于沒有男人獨自生活的女性,無疑是種壓迫。 這種情況下,作者最主要思考的就是人類的自尊,而尊嚴是自己維護的,這正是作者文學作品的根本精神所在。
林明熙是《土地》中出場的第一個新女性。 在她和父親的對話中可以看出生活在當時社會的新女性的兩個特征以及作為過渡性的近代女性的地位。 她父親所說的20-30年代新女性的兩個特征是,只做表面文章的新女性和實際行動上的新女性。
林明熙憑借曾是翻譯官的中產階級家庭,在父親的寵愛下長大,并獲得了去日本留學的機會,后在女子學校任教。 她當時最大的欲望不是進入當時被新女性所期待的社會,實現自我,她更傾向于愛情。 但是她愛上的人已有妻兒,最終她以自暴自棄的心態嫁給了毫不相干的人,成為自我執念的犧牲品。 但此后,她結束了不正常的婚姻生活,離婚后,逐漸開始了自我覺醒,在一個偏遠山村普通學校任教,并在首爾經營一家幼兒園。 最終,她成了可以進入社會的新女性,并展現出了在社會上堂堂正正生活的新女性面貌。
四、總結
韓國女作家樸景利的《土地》以大韓帝國末期到韓國光復為歷史背景,這一時期的朝鮮社會歷經變革,人民飽受苦難,從普通民眾的生活軌跡來看,這一時期也是發生劇變的動蕩時期。 樸景利將民眾在近代化浪潮下,處于現實與壓迫中的真實狀態以多樣化的脈絡展現在其作品之中,通過“欲望”這一為打破貧窮狀況而進行的強烈能動反應,深入刻畫在封建與革新思想的沖突下,人們處于共同體生活之中的對立與矛盾,展現當時時代背景下的社會秩序與道德觀念的同時,對于人的存在方式與嶄新的價值觀做了深入思考,洞察了處于彷徨與苦惱中的人們對于主體性的認知與自我價值的考量。
同時,通過樸景利的作品,人們也能感受到她對于當時人們因欲望所致的悲劇人生表達的同情,傳遞了東方傳統思想的同時,也可將其視為這一歷史畫卷般的作品所傳達的另一主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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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程璐,女,漢族,黑龍江哈爾濱人,黑龍江大學2020級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朝鮮語筆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