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前，自貿區向空港延伸成為新的趨勢，“自貿區+空港”為臨空經濟發展帶來了新機遇。在界定臨空型自貿區概念的基礎上，辨析了臨空型自貿區與臨海型自貿區、空港經濟區的異同，在此基礎上，闡述了臨空型自貿區適合發展的主要產業，并探討了這些產業在自貿區環境下的行業衍生發展趨勢。

　　依據目前世界主要臨空型自貿區現狀，將臨空型自貿區產業模式歸納為轉口貿易型、貿工結合型、出口加工型、科技服務型、航空產業型、綜合型六類，將臨空型自貿區空間模式歸納為園區型和城市型兩類。當前，在產業功能上，臨空型自貿區從貿易型、加工制造型向綜合型和服務型轉變，空間形態上，從園區型向城市型轉變。最后，對國內臨空型自由貿易區建設提出展望和建議。

　　關鍵詞：機場,臨空型自由貿易區,臨空經濟,臨海型自貿區,空港經濟區

　　近年來，空港充分適應全球交通運輸綜合化、知識經濟化趨勢，以其高效運輸和高開放度，逐漸成為各類自由貿易園區深度參與全球分工的高端經濟區域。很多世界著名自貿區如新加坡樟宜自由貿易區、韓國仁川經濟自由區、迪拜機場自由貿易區、愛爾蘭香農自由貿易區等均依托機場迅速成長。

　　國內各自由貿易區同樣以更加開放的視角與空港相融合，上海、天津、福建等自由貿易試驗區均專門劃出空港板塊強力發展，2017年獲批的內地第三批七個自貿區中，空港也以綜合保稅區、空港新城和保稅港等形式成為自貿區的重要板塊。“自貿區+空港”為臨空經濟發展帶來新機遇，其“境內關外”的特性大大提升了貿易自由化和投資便利化，有利于吸引更多外資、擴大貿易量。國內自貿區建設尚處于起步階段，需要政府特殊監管和扶持。

　　迄今臨空經濟和自貿區兩大領域均已積累了一定的研究基礎。在臨空經濟研究領域，中外研究主要集中于航空城現象[1-2]、臨空經濟形成機理[3-4]、產業功能[5-6]、空間擴張與機制[7-8]、區域影響[9]等方面，尤其是在臨空經濟發展模式上，沈露瑩總結了全球四種空港經濟的產業發展模式如航空物流型、物流商務并重型、休閑型、多元化綜合型等[10]，葛春景總結了多種產業集群化發展模式、以現代服務業為主導產業的發展模式和以航空產業為主導產業的發展模式等三種主要模式[11]。相比之下，自貿區領域的研究更為廣泛。

　　20世紀60年代起，自由經濟區發展迅速，在世界經濟中舉足輕重，學者們開始關注自由貿易區發展的經濟動力[12-13]、經濟效益與影響[14-15]、演化歷程[16-17]以及對產業集群的影響，認為自貿區通過低關稅等推動形成了產業集群[18]且激勵集群改善效率和技術[19]，但其影響并非總是正面的[20]。與以上兩大領域的豐富研究相比，臨空型自貿區的相關研究較少，表現為以臨空型自貿區為主題的研究鮮見，且主要依附于自貿區、航空都市區的研究。

　　已有研究主要集中在產業功能領域，如愛爾蘭香農航空港自由貿易區已經形成了空港配套服務業、臨空型制造業產業以及現代服務業等與航空運輸相關的產業集群[21];美國杜勒斯對外貿易區形成以倉儲、物流、公共設施服務、高技術園區為主的服務功能，還帶動形成了高科技走廊“第二硅谷”[22-23];阿聯酋杰貝阿里自由貿易區形成了石化、化學藥品、食品飲料行業集聚[24];新加坡樟宜自由貿易區、新加坡空港物流園區則以貨運物流服務功能為主[25]。

　　綜上，研究內容上，已有研究主要聚焦于一般空港的臨空產業研究，但從自貿區視角切入，對臨空型自貿區的研究亟須加強[26];研究理論上，還沒有基于自貿區特征，探討臨空型自貿區與臨海型自貿區、空港經濟區的異同。有鑒于此，本文擬通過探討臨空型自貿區與臨海型自貿區、空港經濟區的異同，明確臨空型自貿區特征，在此基礎上，梳理國外發展程度各異的臨空型自貿區，分析歸納產業功能和空間布局特征，總結世界范圍內臨空型自貿區發展模式，以期對國內臨空型自貿區建設有所啟示。

　　1臨空型自由貿易區概念和功能辨析

　　1.1臨空型自貿區概念辨析

　　自由貿易區是指為實現國家經濟發展和改革開放目標，促進區域經濟一體化，在一塊和關境隔離的區域取消關稅壁壘，開放投資，實現與國際市場的貨物、資本、服務、技術與人員等生產要素自由流動的特殊區域[27]。從自貿區的地理區位來看，自貿區主要設在海港、航空港、與海港或航空港鄰近的區域、一國邊境等四類區域[28]，大多數自貿區同時依托海港(或內河港口)和空港等交通節點發展，海、空港的結合大大提升了自貿區連接全球經濟的能力，當前自貿區向空港延伸成為一個新的趨勢，甚至原先沒有機場的自貿區，也紛紛設立機場以增強全區競爭力。

　　但是，針對臨空型自由貿易區展開的研究，需要剝離海港或者河港對全區的影響，以更為透徹地分析機場主導下自貿區的發展模式。因此本文對臨空型自由貿易區(下文簡稱臨空型自貿區)定義如下：單一利用機場或者是專門利用機場而設立的、與關境隔離的特殊經濟區域，區內提供比較優越的商業環境、更加寬松的商業管理以及較低的投資和運營成本，以實現國際市場的貨物、資本、服務、技術與人員等生產要素自由流動。

　　1.2臨空型自貿區與臨海型自貿區的功能辨析

　　盡管世界各地自貿區均具有境內關外、自由交易和免于監管、來料加工等共同特征，但是海港型自貿區和臨空型自貿區由于其運輸時效性、運輸成本的差異，導致貨源構成和產業功能的明顯差異：海港型自貿區一般從事大宗貨物、海洋產品的轉運、加工和交易，以及金融服務，較為成熟的海港自貿區如荷蘭鹿特丹港、澳大利亞達爾文港衍生出商品展示交易、郵輪服務等現代服務功能，而臨空型自由貿易區依托機場，具有天然的國際貨物集散地優勢，運輸貨物呈現“高、輕、精、小”特征，因此區內業態主要包括航空運輸、空運貨物衍生出的代理報關、綜合物流服務、科技產業、信息通訊IT產業、醫療設備生產等，并通過為企業提供綜合物流服務，成為連續不斷運輸鏈中的綜合物流中心，朝著提供全方位增值服務的方向發展[29]。部分較為成熟的臨空型自貿區如迪拜機場自由區更為側重發展金融服務、商品交易服務等，商務中心功能不斷增強。

　　1.3臨空型自貿區與空港經濟區的功能辨析

　　臨空型自貿區與空港經濟區既有共同點，也存在較大差別。共同點在于，均依托機場樞紐設立，利用快速高效便捷的航空運輸，因此在業態上也存在一定相似度，如半導體、電子元件、電子商務中心、R&D、廣告[31-32]、總部[5,33]等業態均易形成集聚，世界部分知名臨空型自貿區的產業現狀也輔證了以上結論。

　　然而，臨空型自貿區與空港經濟區存在明顯不同：一是在設立面積上，空港經濟區規劃建設面積均較大，如荷蘭阿姆斯特丹航空城面積為60km2，北京順義空港經濟區規劃面積100km2、天津航空城102km2、廣州航空城100km2、昆明空港經濟區160km2、杭州空港新城73km2。對比之下，臨空型自貿區面積則大小不一，大部分自貿區面積僅為數平方公里甚至不到1km2，如新加坡樟宜自由貿易區面積為0.72km2、臺灣桃園航空自由貿易港區0.35km2、沙迦機場國際自由區面積為9.22km2，規模較大的臨空型自貿區如韓國仁川機場自貿區，規劃面積則達到208.53km2。

　　二是在與機場互動上，空港經濟區較為關注機場以外的周邊區域，在相當多的空港經濟區，機場與地區尚未形成良性互動，而在臨空型自貿區，憑借自貿區關稅豁免、電子化通關等制度改革，極大地激勵了機場與自貿區形成良性互動。一方面自貿區吸引了大量的外貿投資，拉升了國際機場業務量;另一方面，不斷成熟的機場也給機場自貿區帶來了巨大的客戶群體，提高了自貿區經濟收入。

　　三是在產業功能上，“自貿區+空港”為臨空經濟帶來新機遇。機場貨物快速申報、檢驗與通關，加速了貨物流通速度，零關稅有利于增加中轉客流和貨物快捷運輸;航空總部、航空物流、航空培訓、航空器維修檢測等由于投資便利化、手續簡化將獲得更多跨國企業青睞[26];自由便利的商業和市場環境將吸引更多的高端商品到機場綜保區進行保稅區倉儲、貿易與展示;服務領域擴大開放也將促進現代服務業產業多元化。對比之下，國內部分空港經濟區還呈現傳統制造特征明顯，現代服務業規模和水平較低的產業特征[34]，只有在大型樞紐機場的空港經濟區，服務業比重才有明顯提高。

　　2臨空型自貿區產業特征

　　2.1航空物流

　　航空物流業是臨空經濟的核心產業，航空物流的主要貨源是高新技術產品、關鍵零部件、藥品及精細化工制品、生鮮食品、高檔品牌時裝、大型精密機械等，借助機場口岸及便利的運輸條件，形成在機場貨運區、物流區、產業區之間的供應鏈[11]，形成了快遞轉運業務、航空貨物分拆、組裝、簡加工等物流加工。

　　在自貿區減免關稅、快速通關的政策背景下，航空物流業將衍生出國際中轉裝卸、國際中轉倉儲，以及兩頭在外的臨港增值加工、原料零部件在海外或銷售市場在海外的產品加工、由運輸包裝改為銷售包裝的加工以及高科技新型產業。此外，自貿區政策吸引世界知名快運公司入駐，加快了國際、地區級航空物流中心建設，也將促進電子元器件、產品零部件、醫療器械及高檔商品的快速國際中轉、國際集拼業務。

　　2.2航空制造和維修

　　依托自貿區投資便利化和通關效率雙重優勢疊加，航空制造、航空維修業務將衍生出航空培訓、航空器保稅維修(包括進口保稅檢測維修和出口退運維修)等新興產業。特別是在航空維修方面，目前國內所使用的大型運輸飛機基本上都是國外生產和制造的，必須從國外進口相應的航材，但航空器部、附件作為特種器材受到海關特殊監管[35]，通過規范高端航空維修業務操作模式，遵循高端航空維修業務國際慣例，區內維修企業依托保稅區保稅倉儲優勢，將維修后的產品通過機場發達的航線網絡運往使用地，縮短維修件的運輸時間，為航空企業降低成本。而航空維修服務的發展反過來也將推動飛機總裝、關鍵零部件等航空制造業的繁榮。

　　2.3航空會展

　　依托高速便捷的空運，空港經濟區較為適宜發展需要全球巡回的會展業。但是，臨空經濟要做大會展展覽，對機場貨運設施和貨運機型有較高要求，且會展發達程度與機場所在城市的會展業也有密切聯系，如法蘭克福歷史悠久的會展業極大支撐了航空運輸。自貿區簡化展品審批和監管手續、檢驗檢疫分類管理等政策，極大便利了高端商品到機場自由區或綜合保稅區進行保稅倉儲、保稅展示與貿易。

　　2.4現代服務

　　空港經濟區發展出了航空公司總部、航空物流公司辦事機構、貨代貿易公司和航空金融保險、信息服務等高端服務業，以及航站樓零售餐飲業務、商務辦公區等業態。而在自貿區環境下，臨空經濟涉及的現代服務業呈現多元化趨勢：零關稅、快速通關、金融領域開放等措施，打造了自由、便利的商業和市場環境，在拉動機場餐飲、免稅購物、旅游等非航空業務的同時，還將刺激跨境融資、航空租賃、離岸金融、信息技術咨詢、中介等行業的發展。

　　2.5對外貿易

　　臨空型自貿區和空港經濟區的最大不同在于對外貿易功能得到極大支持和快速發展。空港經濟區利用空港交通樞紐，發展高科技產品、高檔服裝、電子產品、珠寶、精密儀器出口、電子商務等業態。自貿區設置目的都是為了吸引投資，發展對外貿易，并允許和鼓勵外資設立加工企業、金融機構及進行其他各項服務貿易，功能基本以進出口貿易、轉口貿易、加工貿易為主。因此利用關稅豁免、配額優惠等政策，臨空型自貿區也會衍生出期貨交易、單據買賣、期權交易、倉儲轉口貿易、離岸金融、國際采購、國際轉口貿易、跨境電商等功能。

　　3臨空型自貿區發展模式

　　3.1產業發展模式

　　根據對產業部門經濟自由度、地理區域和宏觀區位等因素及其發展演化，有學者將自由經濟區劃分了7個主要類型或者七代，分別為貿易型、制造業型、服務型、科技型、綜合型、跨邊界型及跨國區域經濟一體化等[27]。借鑒自貿區分類，結合目前世界主要臨空型自貿區的發展現狀與產業特征分析，將臨空型自貿區發展模式分為六類，分別為轉口貿易型、貿工結合型、出口加工型、科技服務型、航空產業型、綜合型等。

　　4國內臨空型自由貿易區發展展望

　　當前，我國已經形成了從沿海到內地“1+3+7”自貿區戰略格局，上海、天津、福建等自由貿易試驗區均專門劃出空港板塊強力發展。從產業功能上看，國內臨空型自貿區尚處于貿易型、加工制造型的自貿區發展初級階段，要成長為服務型、科技型、綜合型自貿區尚需時日。

　　借鑒國外臨空片區建設經驗與臨空型自貿區發展規律，當前國內臨空型自貿區建設需要以下幾點：一是加快自貿區政策制度建設，推出創新措施支持臨空型自貿區建設：如實施較低的企業所得稅稅率、自由靈活的外匯政策和信息化通關，并向客戶提供有力保障服務，如全天24小時向客戶提供包括電力、維修、保險和自動化倉庫控制系統等，享受法律服務和簡化程序服務，完善臨空型自貿區所常備的中轉儲備功能，貿易功能和展示交易功能等;二是最大程度激勵，形成機場與自貿區的良性互動。

　　縱觀世界臨空型自貿區，均依托機場航空運輸業務拓展自身功能，機場給自貿區帶來巨大的客戶群體，因此國內臨空型自貿區在發展初期要關注機場區或機場城的產業培育，充分發展商業、休閑娛樂和居住功能，關注金融、營銷等商業領域，為自貿區向服務型、綜合型園區演進奠定基礎，具備一定發展基礎后可以借鑒新加坡樟宜空港物流園區經驗，建立由機場、專業經營者、投資者、航空公司、快遞公司和其他企業共同建立的更高級的交互平臺;最后，關注自貿區“質”的提升應更甚于“量”的擴張。

　　世界上較為成熟的臨空型自貿區面積基本在10km2以內，重點發展生產功能和生產服務功能，而配套生活服務功能則主要依賴城市。有鑒于此，國內自貿區發展初期的建設重點在于前述制度、商業創新，而非框架拉開，以“產城融合”的思路建設臨空型自貿區，有可能再造一個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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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關期刊推薦：《國際經貿探索》是由廣東外語外貿大學主辦、《國際經貿探索》編輯部編輯出版的大型國際經貿理論與實務的專業性雙月刊，主要探索當今外經貿熱點問題、反映本校國際經濟與貿易教學科研成果。她創刊于1985年1月，當時刊名是《廣州對外貿易學院學報》，1991年起更名為《國際經貿探索》